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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、祝福

第十一章、祝福

光芒,光芒,光芒!

*

我从没有祈求过被祝福。

光明,温暖,幸福,快乐,守护,未来……

爱丽丝·库朗米缇,从出生开始,便没有享受光明的权利,便没有体会温暖的权利,便没有触及幸福的权利,便没有感受快乐的权利,便没有依靠守护的权利,便没有憧憬未来的权利。

所谓的绝对理性,不过只是为了掩饰空洞到**的内心的,一个苍白无力的噱头而已。

借口。

谎言。

虚伪。

人性。

我没有批判这些的权利。

我没有权利。

我被命运抛弃了。在黑暗中。在绝望的深渊中。在永远触及不到边际的漩涡中。虚空。只有虚空。

既然如此,为什么还要活着。

我不知道。

活着的理由,我不知道。

大概是依旧残存着一些希望的碎片吧。

大概只是暂时还不愿意离开吧。

大概……

大概……

大概………………

*

冰冷是一种高贵的触觉。

而死是高贵的。

所以人们总是将死和冰凉连接在一起——事实上他们错了,死是灵魂脱离身体的过程,失去了灵魂的身体已然冰凉,但灵魂的本性是炙热的。拥有触觉的,同样也是灵魂。

得出结论,死是炙热的。

就像地狱的烈焰一样,汹涌的炙热,灼烧着每一寸肌肤,每一个细胞都在最后的一次高潮之后迅速凋零,枯萎,湮没。

这就是死。

这就是死……吧。

这就是死吗?

这……

*

爱丽丝张开了眼,面前是陌生的世界。

天堂?

不……双手沾满了罪恶,不会被送去天堂的吧。

那……地狱?

不……如果是地狱,也过于温和了。

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,大约也就**平米的样子。白色的书桌、书架,粉色床单的小小的单人床,一人大的浅棕色大熊娃娃,造型是普通的少女气息十足的小房间,却没有任何与外界联通的设备——电脑,电视,电话,手机,甚至连电源插孔都没有,仅有的电器只有头上悬着的一盏白日灯。

不认识的房间。

爱丽丝坐在这间房间的小床上。

并非是自发,而是在反应过来的时候,就已经坐在那里了。

一般来说不是应该躺在床上的么……

出乎意料的,没有感到奇怪。

“啊,醒了?”

女孩的声音。感觉和芙萝拉差不多的年纪,却比她少了分成熟,多了些戏谑般的轻浮。爱丽丝抬起头,那女孩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书桌前的座椅上,翘着腿,用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爱丽丝。

她一头粉色的长发,扎着一对双马尾,些许有点飞燕草的感觉,却比小燕子还要稚气,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着。眼睛也是粉色……

粉色……

爱丽丝甩了甩头,轻轻地深呼吸,心绪缓缓平静下来。

想到了一些不太想回想起来的事。

“阿拉?看来想到什么了呢,绝对理性小姐。”

女孩的声音像是哼歌一般活泼,却时时刻刻透着一股超然的味道。女孩一身皱巴巴的水手服,外边草草地套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,黑色及膝袜长着猫耳朵,颇具现代洛丽塔风格的打扮。

这样的女孩,虽然是女性,应该也是抢手货吧……

为什么一个女孩会拥有一间像这样的,独立的小房间呢……

爱丽丝的世界观,无法理解这一切。

“唔嗯……你一直这样不说话,我很尴尬诶。”

女孩鼓起了嘴,气鼓鼓地哼了一声,但随即又恢复了笑容。

“诶嘿嘿,好啦好啦,我知道你现在有好多东西想问的啦,而且短时间内你也不会问出来对吧——没关系没关系,就让姐姐慢慢和你解释好啦。我的名字是栗雪爱,是个神明——啊啊啊用你们的话来说……嗯,就是解放灵们的国王哦。”

“解放灵的……国王?”

“哎呀这些事情就不要再追究啦……看来你因为一些小意外,一不小心就到这里来了呢,不过放心,你还没有死哦,时候到了就会回去的吧,到你的朋友们哪里去。”

“朋友……么。”

爱丽丝感到自己动摇了。

不知道缘由,这个女孩的声音,意外地能让人感受到超凡的重量,就像是一股无形的力场在压迫着一般。

栗雪……爱……

这里是……神明的房间么……

“阿拉,好像留给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呢。”

女孩抬头望了望灯,忽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。

空间以一种怪异的形式,优雅地一扭——房间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,逆向扭曲着一颤,周边的一切都随之错位,包括女孩柔嫩的脸庞——只在那微微的一颤之间,玻璃一般裂开,断口处俨然是紫水晶一样的材质,温柔地发着莹莹的光芒。

“那么最后,就稍微以神的身份,托付你点东西吧。”

她还在微笑,即便在爱丽丝眼中,她的身形已经和落在地上的宝石一样破碎不堪。

“爱丽丝,记得,不管在什么时候,记得,看看你自己……”

最后的字节已然如同齑粉一般零零碎碎,在耳边悠然回荡着。

紧接着一声巨响——

身体连同着意识,在这片虚无之中再度粉碎。

*

“爱丽丝,爱丽丝!爱丽丝!!!”

飞燕草的声音,让爱丽丝猛的醒转,紧接着被女孩紧紧抱住,刚想尝试着看看周围,却又被左眼钻心的疼痛呛到几近再度昏厥。

对……之前被玫瑰……

“事情小燕子都已经和我们说过了哦。”

阿菊。

这里是,福莱尔的医务室么……

“我……”

“左眼被子弹击中了呢。索性没有伤到大脑,花了三个多小时勉强给你捡回一条命来,只是……”

爱丽丝听到阿菊叹了口气,接着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停顿,十几秒过后,芙萝拉小心翼翼的声音才缓缓传来。

“那个……紫苑,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我是说……开心还是难过,或者是愤怒,什么都好。”

“感觉……诶?”

爱丽丝张开了右眼,绯红的眸子里却浸透着迷茫。

“感觉……感觉……诶?”

“好了不用勉强了,好好休息吧——飞燕草你留在这里陪陪她,其他人先出去……阿菊,你也是。”

*

“果然是……那个么……”

紫罗兰双手叉在胸前,微微眯着眼。

芙萝拉点了点头。

“前脑额叶受损,虽然不是很严重,但可能……爱丽丝已经感觉不到感情了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一颗子弹,撕裂了爱丽丝与人情之间的最后一方联系。

“是我的错。”

罂粟的目光低沉了下去,微微颤抖着歪向别处。

万寿菊拍了拍她的肩。

“一定要说的话,我们都有责任。”

“没错。而且你从那些人嘴里撬出来的情报,爱丽丝一定也会很乐意听到的吧,罂粟。”

芙萝拉的目光悠扬着温柔,下一秒,再一次如钢铁般坚强。

“我们随时要做好和康乃馨争抢机会的准备。别忘了我们的初衷……就在后天吧,晚上九点三十分,该来一次正式的反击了。”

*

为了福莱尔的荣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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